“淩茉！你傻啊！”橙橙在一邊急了，不停拉她，還是拉不動，只能在旁邊也哭了。

淩茉一直都是這麽善良的人啊，就像自己當年粉過的淩波一樣，那時候橙橙還是一個小職員。走在天汐的路上都沒有理，早上來的晚，結果把身邊的一個人的誰撞潑了，橙橙一看是淩波，覺得自己大概是完了。

沒想到淩波說了一句:沒事，就上樓了，還讓助理把地上的擦了。可是為什麽善良的人命都這麽不好，為什麽方正看起來這麽好的人，就是不做自己的手術呢。

淩茉覺得這樣下去不是事，直接就打了電話給方正，她想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她好不容易打通了，幸虧手機是防水的。

“方正，我只說一次，你今天可以不救他，你的今天就是他的明天。”淩茉說完了，就坐在了醫院的臺階上，很多的人來來往往，並沒有關心淩茉一身水在幹嘛。

方正聽到了這句話，突然想到那麽多的歲月，自己是怎麽過來的，每一次手術，所有的病人家屬都是感恩戴德，但是每次做完手術的夜裏他都睡不著，作為醫生他能明白人終有一死，但是他不能接受自己父母的死。

如果當時重新做手術，重新做選擇，也許他應該是會救父母的，這樣，他只帶著罪惡或者，而不是遺憾，遺憾是真的無法再次選擇的傷痛。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能夠再次選擇，但是沒有如果的，他知道。

也許，再一次還是這樣，因為，沒有選擇。

方正打開了車門，座位上的畫靜靜的看著塵世的一切，那是一張林海裏的花。

淩茉已經準備叫小朗回來了，不如不見，如果不能幫忙的話。不如不看到。

方正下了車，沒有理淩茉，馬上進了醫院:“請院長來。”一瞬間，他又是那個和死神鬥爭的人。

院長聽說有人看他，直接出來見面了，發現了方正不是自己去香港學習的時候的導師？趕緊的請坐。

“您怎麽開了，快坐坐坐。”

“我不坐，我就來做一臺手術，那個叫李西的小男孩。”方正說完了就走向李西的那一層樓。

消息一傳十十傳百，無數的病人聽說來了一個香港的特別厲害的醫生要救那個小偷男孩的母親，都跑來看，看到這麽年輕的方正都有些不相信。

“你們誰平時和所有的醫生都當過助理。”方正看向這整個科室的醫生問道。

“我。”一個怯生生的男孩舉了手。

“就你吧。其他人，麻煩10分鐘之內把他母親的資料給我，另外，30分鐘之內，給她母親做好手術的準備，他母親的主治醫生留下來。”方正非常迅速的安排完。

仿佛這他已經經歷了很多遍，當然的確是這樣，他之前在香港每天都有人排隊找他做手術，所以他從來不廢話，要做手術就是這個狀態。

方正知道了這個小男孩沒有主治醫師之後，就把所有的資料自己拿來看，然後看了早上最後一次核磁共振，已經大致有了判斷，然後去消毒室消毒。

其實這個時候他非常的緊張，已經幾個月都沒有碰手術了他，但是他必須的試一試，因為這也是唯一的希望了。

沒一會兒，整層樓都是人，小朗好不容易才擠到了淩茉的身邊:“費用都交清了，沒有問題。”然後看到淩茉一身都濕透了，趕緊把自己的外套放在淩茉身上，橙橙也把自己的外套給淩茉裹著，現在這個情況，淩茉肯定是不會走的，還是先這樣再說吧。

李西聽說自己的母親可以做手術了，高興的已經楞了神，看到護士一改平時的態度在做手術前的麻醉準備，剃頭，也安靜的站在旁邊一句話不說。

人們看到這麽年輕的方正，還這麽有條理，都想看一看這個手術最後的結果，保安趕都趕不走，一直圍著。

“這麽年輕的醫生，行嗎？”

“怎麽不行，你看院長都來了。”

院長看到方正說了以後就走了，趕緊過來追，並且要求大家都按方正的要求來，他知道，方正不是一般的醫生，是真正的從牛津畢業的全科醫生。

過了一會兒，手術要開始了，方正和幾個本醫院的醫生一起進了手術室，方正怕自己對一些器材不了解，所以最後還是決定多叫幾個人進去，但是他平時在香港的時候是一個人不放的，除了助手。

淩茉覺得身上雖然冷的發慌，方正甚至都沒理她，她知道這才真正的醫生，手術當前，還說什麽話，有什麽話出來再說。就看著手術室。

這不是小手術，而且方正還得開顱才能看到裏面的情況，手術從下午一直做到了轉鐘，還沒有出來，還在手術中。

外面圍觀的人很多都覺得很懸，一場手術做了這麽久，這大概是做不成了。

懂得醫生，這才是真正的開顱手術，每一根腦袋裏的神經都不可以隨便的動，腦溢血的清理必須認真到一絲不茍，同時，手不能有一絲的後悔和悔改，再連起來的血管也要慎重。

淩茉只覺得很緊張，當時難道自己和哥哥做手術的時候也是這樣？聽說那天自己的手術持續了13個小時，最後方正直接累了在地上坐著。

小朗只覺得這一幕很熟悉，幾個月之前，他也是這樣陪著總裁等淩茉的手術，總裁在淩茉手術的時候，一直不停在走廊上走來走去，像是真的著急到了極點，而現在，自己在陪淩茉等一個甚至不認識的人，但是救人的人都是方正。

橙橙一直在旁邊安慰淩茉:“沒事的，沒事的。”中途還打了一杯熱水給淩茉，淩茉沒有任何動作，像是沒有看到一樣。

李西一直跪在手術室的門口，冰冷的瓷磚貼著他仿佛能讓他的母親離冰冷遠一些。

又過了兩個小時，手術室出來了一個醫生:“家屬呢！”

現場還在的人們都急了:“快說啊！人家小孩在你面前呢！”

“是啊！快說啊！成功沒。”大夥兒意思說。

李西也一直用懇求的眼神看著這個醫生。

“成功了，看術後恢覆了。”醫生說道。

現場陷入了一片歡呼，看來，這個醫生不是繡花枕頭，大家都在為一個生命的保留高興，不論是不是自己的親人。院長也在旁邊露出了微笑，鼓掌。

只有淩茉，仿佛耗盡了所有的力氣。

“小朗，你在這裏，陪著方正，橙橙和我回去。”淩茉過完就轉身離開了。

已經是淩晨，淩茉和橙橙一路無話的到了酒店，淩茉進了浴室就關上了門，打開了熱水她在哭，自從上次得獎以後得第一次。

她完全明白這場手術對於方正的重要意義，如果沒有成功，不僅方正不會也不能再做手術，也許他整個人都會沈淪下去，在方正進手術室的那一刻她就後悔了，還是不做多好，方正還是能畫著自己的畫。

手術的時候，她就處於後悔和難受的狀態，她不希望救自己的人背負這麽多，但是她當時真的沒有想這麽多，李西哭的那麽傷心，那麽絕望，這條生命還在，她不能看到這條生命就這樣消失，她覺得自己大概是雙標狗了。

她一直在祈禱，希望方正手術成功，希望他成功，看在他救了這麽多人的份上，看在他這麽痛苦的狀態下該做做手術。

她把臉埋進自己的膝蓋，還好成功了，還好，熱水在她身上一片一片讓她的身體暖起來，

方正很有點累的從手術室出來，還好，並不是多累，他都習慣了。看到了歡呼的人群，並沒有理，再看向手術開始時，淩茉站在的地方，淩茉並不在，小朗過來了。

“淩茉呢？”方正出來的第一句話。

“淩小姐不太舒服，先回去了。”小朗說。

方正突然想到當時淩茉淋了雨的，自己怎麽忘了，心裏突然生出一種難以言說的心疼。

李西看到方正出來，馬上來磕頭:“謝謝醫生。”

方正想到自己做手術的時候唯一在想的事就是不能讓這個小男孩和自己一樣，甚至他都沒有想別的，或者手術成不成功。

“你不用謝謝我，對了，你之前搶的我們的那個包呢。”方正問道。

“在在在！在病房裏。”李西一路奔跑去拿包。

方正感覺自己的心裏一片輕松，是啊，只是為了減少悲劇，想那麽多幹什麽呢。

外面沒有下雨了，大大的月亮在外面掛著，他現在只想快點見到淩茉。

方正和醫生說了一下註意的事項，另外留下了電話，有問題找自己，還說了自己臨走的時候會來一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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